送子观音的传说(3)
搅局 这能手先生究竟是不是个江湖骗子呢？可假如他是骗子又为什么要提醒我呢？吴厚德被这些问题纠缠着，连头都要大了。一连几天，他满脑筋都是送子观音的事情，连粮店的交易也不管了，全都交给管家吴能去打理。 这一天吴厚德在家里看着几个腹部平平的妻妾，心里郁闷极了，正要借机发火，吴能急匆忙地闯了进来，慌里慌张地说：“老爷，大事不好了，能手先生手里的送子观音被油店的郑老爷给买走了！” 吴厚德大吃一惊，连衣服也顾不得换，就跟着吴能火急火燎地赶到净水桥边的能手精舍。这能手先生正坐在椅子上，悠闲地喝着茶。吴厚德一见，禁不住怒从中来，高声责怪起来：“先生早说好了给我时间让我思量，怎么又将送子观音卖给别人？实在是太不诚实了！” 能手先生竟然不气愤，反而客套地给吴厚德倒了一盏茶，之后才笑眯眯地说：“吴老爷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！” 吴厚德一下子没了话，想不到自己这一踌躇．竟然忘了约定的时间。正难堪着，管家吴能凑了上来，陪着笑说：“先生能否行行好，让郑老爷将那送子观音让给我们老爷？” 吴厚德也立即回应：“是啊，是啊，郑老爷出几许价格，我们就多出两成！” 能手先生一脸为难：“这，这恐怕不好吧？卖出去的东西，哪还能要回来呢？” 吴厚德马上泄了气，一坐在了椅子上。这开油店的郑老爷也是顺天府的大户人家，听说他当年是因为成性，得了脏病，医治好了今后，虽然成了家，但至今仍膝下无子。更重要的是，吴家和郑门第代都不交往，甚至有交易上的冲突，碰头如见对头，怎么大概将送子观音让给自己呢？ 吴能见自己老爷一脸哀痛，只好继续恳求：“先生就看在我们老爷辛辛苦苦陪你将这宝贝挖出来的份上，帮帮他吧。再者说，这送子观音我们并不要，只要有了血婴儿，给我们家老爷留个后，一切都好说啊！” 能手先生沉吟了半晌，才叹了一口吻说：“好吧，我去试试，两天之后再烦劳吴老爷来敝处一趟！” 两天l时间一过，吴厚德就带着一大叠银票兴冲冲地赶到了能手精舍，能手先生果真一脸微笑地在门口候着，在他身边的桌子上，正摆放着那尊送子观音。吴厚德心里一阵冲动，将二手中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放，抱起送子观音就要脱离，不料却被能手先生给拦住了，他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，说：“不忙不忙，我和郑老爷磨了两天嘴皮子，这才从他手里将这玉观音借了来，说好三个月后便原样偿还，还签了字画了押，还烦请吴老爷也签个字吧。” 吴厚德接过来一看，白底黑字写得明明白白，除了有妙，手先生的署名，另有郑老爷的印章。他马上明白了，这能手先生之所以这么做，是为了证明这送子观音确实是真的啊！ 吴厚德花了三千两白银高价“借”来了送子观音后，便当即根据能手先生的秘方，取了自己和小妾的十滴食指血液，滴入送子观音的玉净瓶中，然后又挑选了良辰吉日，从祖坟上取来终年不见阳光的湿土，将玉净瓶填满。此外，吴厚德还让管家吴能请来工匠，在后院建造了一个高台，将这送子观音供奉了起来，每日一日三次都亲自上去烧香星期。 这一天，心情大好的吴厚德带着小妾上街玩耍时，意外地发现，一段时间他没有露面，那些原本整天围在街道两旁的要饭的竟然少了很多，原本因为天灾萧条不堪的集市竟也像往日一般热闹了。吴厚德一时兴起，又犯了做生意时的老漏洞，见到商店就进去问问行情，不料这一问竟差点昏倒，此刻的米价居然比通常里还低了一成！ 吴厚德再也没有玩耍的兴致了，跌跌撞撞回到了家里，命人将管家吴能叫了回来。吴能一到，吴厚德就立即问：“咱们积压的那些粮食都腾出去了吗？” 吴能必恭必敬地回道：“仓库里的三万石粮食早已经销售一空！” 吴厚德这才长舒了一口吻，表情也缓和了过来，笑眯眯地问：“这次咱们又赚了几许钱？” “老爷，这次我们一分钱都没有赚到，反而还亏了一千多两银子。”吴能说，就在粮价高涨的时候，能手先生突然带着吴厚德签字的凭据来到粮店购置平价粮，一下子买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的粮食，险些将仓库都给掏空了。几天之后，市面上突然呈现了大量的低价粮食出售，一下子将整个粮食市场傍搅乱了…… 吴能还没来得及说完，吴厚德突然“哇”地一声吐出了一滩鲜血，昏了过去。 醒过来今后，吴厚德疯了一般冲到后院的那高台上，一把将送子观音扯下来，砸开玉净瓶一看，里面除了泥巴和暗赤色的血污之外，一无所有！ “来人！去把那能手老匹夫给我抓来，老子要剁了他！”吴厚德红着眼睛大吼了起来。 “老爷不可！”管家吴能立即叫了起来，“老爷您听我说，能手先生曾提醒我们这送子观音不知真假，是咱们自己求着人家要买的，并且那平价粮食凭据也是老爷亲笔所写，亲自盖印，咱们吃了亏也找不到人家头上啊。再者说，能手先生手上另有老爷签了字的租借送子观音的借据，若是他较真起来，咱还得赔人家这玉观音啊！” 吴厚德一听，马上泄了气，可为什么郑老爷也被牵涉进来了？难道他跟这能手先生合伙来搞垮自己？想到这里，他当即召集了一伙人，气呼呼地要去郑老爷府上问个明显。 可大门还没走出去，郑老爷就带着一帮仆人气魄汹汹地上门兴师问罪来了。双方一接触，就像遇着了火星，闹得不可开交。一番折腾后，吴厚德和郑老爷终于弄明白了，这能手先生用这送子观音先后上了两家的门，他明知吴厚德和郑老爷有世仇，不会互相通气，因此就伪造了两家的印章，互为证据，乃至他们两家损失惨重。敢情这是人家设计好了骗局让他们两个钻啊！ 这两个冤家有生以来第一次连合了起来，一齐率人赶到了净水桥边的能手精舍，果不其然，这精舍早已经人去楼空，那能手先生也不见了踪影。 吴厚德一怒之下，一脚踹开了大门，只见桌子上摆着一尊送子观音，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。他大步走上前，将那送子观音砸在地上，马上碎成一片，一本账册从那观音的肚子里露了出来。 吴厚德将账本捡起来一看，马上惊得目瞪口呆，上面具体记实了每一石大米和每一两银子的去处，能手先生居然一分未得，这些钱全部都捐给了逃荒的灾民和贫苦的黎民。更让吴厚德和郑老爷畏惧的是，在账本的背面还具体记下了他们两家在做生意时违法犯法的事实，并且笔笔证据确凿！ 这是能手先生在告诫自己啊！吴厚德心里一慌，手一抖将这账本扔进了正燃着的火炉里，账本转眼就被烧成了灰烬，可火炉里居然另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灼。管家吴能立即让仆人将那东西掏了出来，竟然是一个个锡字。吴厚德和郑老爷拼凑了半天，终于拼出了两句有些拗口的诗：“天有眼，奸商恶贾无子孙；地有灵，纵有观音也枉然。” 吴厚德和郑老爷表情苍白，对视一眼后，踉踉跄跄地带着仆人回了府中。几个月后，吴厚德和郑老爷竟不约而同散尽家财，拖家带口远遁他乡而去，而送子观音的传说依然在顺天府广为传播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