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是下一个死者(2)
剧 本 整整一天，孙涓和区晓麦都没有再看到段梦洁呈现，到晚上的时候，她仍是没有回来。 今夜的夜很黑。睡房里一片死寂，周末，室友们大多回了家。 区晓麦坠入了梦境。但是，孙涓却怎样也睡不着。 “孙涓，你，被，舞，蹈，了……” 段梦洁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耳边，似幻似真。 ——段梦洁指的，好像是自己上午莫名其妙满身抽搐的事。区晓麦也问过自己： “涓，你每日晚上都要偷偷溜出去。你究竟去了哪儿？” 难道，自己一直在做着什么可怕的事，而自己却浑然不觉？ 孙涓虽然一直不肯再去回首那个可怕的梦，但是现在，她仍是不由得想起了它。在那个梦里，跳舞的女性搓洗下第三张脸，然后旋过身子，笑盈盈地看着她——那是整个梦乡中最可怕的一幕。 因为，那个女性的最后一张脸，居然是孙涓自己…… 脑筋里越想越乱。孙涓不由得从枕头下拿出手机，摁动键盘飞快地编写着什么。 窗外呼啦啦地吹起了夜风。十分钟后，孙涓披上衣服，轻轻下了床。 然后，她推开门，借着手机光走了出去…… 第二天，发生了一件令全校震惊的事。 一大早晨，晨练的同学就在女生宿舍楼下发现了一具尸体。这是个女生，从现场看，她像是坠楼而死。 死者居然是孙涓！ 她的脸上挂着疲劳，身体扭曲成一团。在天台，有人捡到了她的手机。 捡得手机的人是区晓麦。 区晓麦翻看着手机上的内容，脸上的脸色渐渐变了。 十多分钟后，区晓麦“消失”了整整一天的段梦洁以及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聚到了学校咖啡厅。他们拉上了窗帘，像在议着什么重要的事。 “萧白，丽雅怎么没来？”区晓麦问那个男孩。 “这两天，我也一直没联络上她……”那个叫萧白的男孩有些歉意地说。 “她怎么能缺席！当初，这个点子但是她想出来的，此刻玩失事了，她就不见了……”区晓麦忽然有些愤怒。 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？是谁说生活太无聊，想给南凰学院整点儿灵异事件出来，恐吓恐吓今年一同考入学院的录用新生来着？”萧白据理力争。 “好了，主意是我们三个出的。是丽雅故事点子好，咱们才采用了她的意见。”段梦洁适时打了圆场。 人心险恶，死了的孙涓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，从一开始，她就陷入了这几个人设好的一个局。 区晓麦、段梦洁、萧白三人是高中同学，他们在网络上组建了个灵异论坛，三人号称“诡异三人组”，专门搞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吓人为乐。但是渐渐地，虚拟世界中的成就已经不能满意他们的征服欲了，区晓麦提出把可怕故事搬到现实生活中来。她说，今年，南凰戏剧学院将会因“诡异三人组”的参加而热闹不凡。 按照萧白的发起， “诡异三人组”把作弄对象放在同样和他们一起考入南凰学院的孙涓身上。孙涓不知道，萧白早就对她心仪已久。有人喜欢某个人，老是试图庇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，可萧白却恰恰相反，他喜欢看到爱慕的女孩受到惊吓的容貌。 萧白的女密友名叫丽雅，最善于编故事。得知几个损友的目标后，丽雅为他们构想了一个可怕故事脚本，由“诡异三人组”协助主角孙涓共同上演，力争达到吓晕主角搅乱学院的目标。脚本的名字叫《诡异舞者》，情节设定如下： 南凰学院因多年前逼死一名佤依族女孩，从此遭到神秘气力的谩骂——学院最优秀的学生将被邪灵附身而不受控制地疯狂舞蹈，直至精疲力竭而死。被邪灵选中的学生，会先获得一件佤依族衣饰，然后，她（他）的意识混乱，身体渐渐不属于自己…… 根据几人的策略，先由区晓麦在论坛上发可怕帖子制造声势，南凰学院希月婷、伍媚、杜鹃惨死的故事纯属虚构，要在网络中找到雷同的照片也并非难事，其实，区晓麦在构想这个帖子内容的时候倒是动了一番小脑子，三名女死者的死状蕴含这样的意思——她们都是因为疯狂舞蹈精力衰竭而死。然后，萧白出场，送神秘包裹给“女一号”孙涓。段梦洁在该剧中饰演一名“佤依族”女孩，她所做的一切，午夜舞蹈、唱小调等等都只不过是在孙涓眼前虚张声势制造可怕效果，而区晓麦给孙涓讲佤依族的传言、撬段梦洁箱子、对孙涓谎称她每晚会溜出睡房，则是带孙涓慢慢入戏，进入她们预设的脚本情节之中…… 而此刻，孙涓坠楼而死，事情好像有些不妙。 “我以为，整件事情有问题……”区晓麦沉思很久，终于说出这句话。 咖啡厅昏暗的光影下，她的脸有些疹人。 重叠的脸 “什么问题？”萧白问。 “孙涓有用手机记实心事的习惯，在她的手机日志里，我发现了好多灾以诠释的地方。好比，你送她包裹的当晚，她做了个希奇的梦，梦里有个女性蜕下了三张脸……醒来时，那件衣服居然自己跑到她身上去了……” “这有大概是她产生的臆想。你不是看过孙涓的个人简介吗，她说她喜欢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。”萧白淡淡地答道。 “孙涓还说，段梦洁午夜跳的舞、哼唱的小曲，和她梦中那个女性所做的一模一样！就算她爱幻想，也不至于连现实与梦乡部分不清吧……另有，”区晓麦扭头看着段梦洁， “我以为你仿佛也变了，你昨天对着孙涓说话的样子，基本不像是在演戏……” “晓麦，不要再说了！”段梦洁忽然打断她的话！ 咖啡厅出奇的静，静得使人不安。 段梦洁四处看了看，压低了声音：“你说得对，我也觉出这件事情过失劲儿……午夜跳舞、哼唱小曲，我原来的确是想吓吓孙涓罢了，但是渐渐我发现，在做这些的时候我基本不受控制！就像……就像冥冥之中有个人，扣着我的腰，牵着我的手，用一张手帕塞住了我的嘴……” 她的比喻让大家心里一寒！ 区晓麦剖析道： “梦洁，还记不记得昨天孙涓的样子？她忽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，就像是在跳舞……莫非，丽雅编的《诡异舞者》成真了？” “假如是这样，孙涓有没有大概是因为昨晚跳舞的怪症再次爆发，跌下了楼？” 没人能答复这个问题。萧白问区晓麦： “你方才说孙涓做了希奇的梦？” 区晓麦点点头： “孙涓的确在手机上记实了一个诡异的梦，她很想忘掉这个梦，但是越想反而越忘不掉。在梦里，她看到一个舞蹈的女性洗下了三张脸，可怕的是，孙涓把这几张脸和现实对上了号。” “这三张脸是谁？”段梦洁问。 区晓麦直直地看着她： “第一张是你，第二张是我，而第三张，一片混沌……” 从咖啡厅出来，已是下午四点。 方才的一番谈话，无疑给区晓麦三个人心头罩上了一层灭亡阴影。他们一致以为，当前最要紧的，就是找出编故事的人——萧白的女密友丽雅，向她问个水落石出。 区晓麦望着萧白脱离时的背影，忽然问段梦洁： “你说，当初萧白提供出来做道具的异族服装到底哪来的？” “不知道。他只说为了协助丽雅的脚本，随便找来的。” 区晓麦皱起了眉头，若有所思。 一天很快过去，又一个黑夜降临了。睡到夜里时分，区晓麦忽然醒了。 她以为有说不出的疲劳。 孙涓的事让她感触良多。她忽然以为自己那些装神弄鬼的行为不仅无聊，并且卑劣。她回忆起昨天，自己为了恐吓孙涓，谎称她每晚都要溜出去。那时孙涓好像很着急：不是我！是段梦洁…一 区晓麦一下子坐了起来，一眼看向段梦洁的床位！ ——段梦洁真的不见了！ 区晓麦心里一沉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，她立即唤醒其他几个室友，一起去找段梦洁。但是，听凭她们怎么找，也没找到段梦洁的影子。直到听到公共卫生间里传来一名女生的尖叫，区晓麦才如梦初醒般冲向卫生间。 身着睡衣的段梦洁身体扭曲，皮肤发黑，蜷缩在蓄水钢桶里，她的舌头长长地伸出，死状惨不忍睹。 区晓麦脑筋里一声炸响，她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！ 她想起来了，在那个自己挖空心思杜撰的灭亡帖子里，她写到了种种死状：第一个死者希月婷，死于坠楼；第二个，伍媚，溺死于马桶……昨晚，孙涓刚好死于坠楼，与帖子不谋而合；今天，段梦洁因为学校宿舍里没有马桶，就死在了蓄水钢桶里！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，拨通一个号码： “萧白，你在哪里？” 萧白现在居然没睡，他显然喝了酒，声音沙哑： “晓麦，又失事了对过失？” “这到底怎么回事？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——”区晓麦哭着叫道。 “来……来‘昨日黄花’酒吧，我有事告诉你……” 区晓麦拔腿就向外面跑去。 孙涓死前获得过异族服装，段梦洁也获得过。为了协助区晓麦哄骗孙涓，段梦洁存心从萧白那边找来这种异族服装放到自己箱子里。此刻，获得衣服的人一个个死去，这正符合《诡异舞者》的脚本情节。 另有重要的一点：萧白手里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要人人命的鬼衣？
